刘耀华：雪纷飞

文/刘耀华

 

 

 

聚碎玉之粉齑，裹圣水之香魂，一朵朵被唤作雪的花，终于穿云破雾，开在了灰白硬朗的北方大地上。

 

一

等一场雪，就如等一个远方的恋人一样，止不住地一会会儿向外瞅，向外看，怎么还不来呀，怎么还不来呀。

那种兴奋，激动，还夹杂着小小的不安。

说是要来了，就是没来了，让你空欢喜了好几天，又相思了好几天。直到生了气，作一副爱来不来状。今场的雪就是这样的。

真的来了，你挡也挡不住的，湿湿的暖，就先有雪气的味道漫漫飘过来，紧着紧着，大片大片雪花便纷纷扬扬而下，清新里夹杂着微微泥土香瞬间让呼息变得温婉而缠绵，时空一下子清静起来，大地也仿佛开始转向了喜悦。

已有人欢呼起来，好像是看到了久别的恋人或是重逢了老友。

不用说，明日的广场和大街小巷将要堆起形态各异的雪人儿了。

“妈妈的拖把也可以当雪姑娘的头发用呢。”

“姐姐刚给我买了圣诞帽，我要先把它带在雪人头上。”

“爸爸大远给我快递回的巧克力我还没舍得吃完呢，是不是也可以放在雪人儿上做眼晴呀。”妈妈领着的小女孩在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着。

“你猜你猜，雪花是五瓣还是六瓣？”

这个还有争议么？我窃笑。

可到底是五瓣还是六瓣的呢，其实我也想知道。

“试试看不就晓得了。”

女孩掬起手，待一片雪花的降落。怎么一入手心就化了，哈哈……

“看，你帽子上的雪花，数了数了，刚好六瓣。”

“不对不对，你看，落在我睫毛上的不就五瓣嘛。”

“哪有哪有，是六瓣，你仔细瞅瞅，这不缺了一角吗？有一角被你睫毛融化了，哈哈……”相携的男孩女孩嘻笑着走过。

雪花到底有几瓣，青春的快乐似乎用不着答案。

大地是此起彼伏的欢乐，街上的盛况犹如国庆时的狂欢。人们暂时忘记了身份，忘记了年龄，沉醉在一场雪花的唯美浪漫中。

拥抱了雪花，就如拥抱着大地，拥抱了生活的千姿百态和五彩缤纷。

 

二

 

北方的冬天是干冷的，萧索的大地沉寂而僵硬，风像握着一把尖翘的小刀硬生生地划着人的脸，倔强的尘土夹带着不名的微生物直往你脖子里鼻孔里钻，而这一场雪来的恰是时候，犹如久旱逢甘霖，给沉闷冷冽的冬季，带来了盛大而明亮的欢喜。孩子们冲到了雪地尽情地撒欢。而我们，即便有烦恼，也能被这洁白的雪花冲淡一二了。

“琼英与玉蕊，片片落阶墀。”

“化工何处万剪刀，剪出玉蝶满空舞。”

似琼花，似蝴蝶，似大地的精灵，看它们飞得多自由自在，它们是带着多情和灵性在荒芜的大地上舞蹈，没有它们去不了的地方。山野里，屋顶上，冰湖上，小姑娘小媳妇的色彩斑斓的衣服上，小朋友冻红了的小脸上和长长的睫毛上。

趁太阳未出来，趁大地在酣睡，趁万物在安眠，它们撒着欢地飞，飞白了世界，飞白了季节，茫茫的宇宙多了些灿烂清丽，一带的远山与天光豁然开朗式的须眉交了白。

多想跟雪花一起轻轻地飞，飞啊飞，而我的飞翔也是快乐的，我为大地朴素的理念和信仰而飞，为生活可见的光明和散去的阴霾而飞，为每一帧映入眼帘或触手可及的美丽画面而飞，我飞在这哲学一样深邃的天空下，带着对生活和命运的沉思，带着对未来和未知的向往，飞出光影交错的迷雾和魔障，飞出一个清白白亮堂堂的世界来。

 

三

 

天色渐晚， 飞扬的雪花变成了雪粒扑簌簌乱飞，一会儿又漫无边际地打着滚儿，洒下盐样白茫茫的一片在路灯的照映下迷幻又炫晕。欢乐中的人渐次散去，雪落微声中的城市更加妙不可言。

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，我看着空荡荡的大屋小屋，瞧瞧表，才九点。这个点儿，儿子还在晚自习。住了两年多的校，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胃吃出来毛病，雪天里又不免担忧，他会不会少穿了衣服，会不会把我刚给他拿的薄毯又丢了一边去，会不会没坚持把带的药喝完了……不能再想下去了，雪花的感应会灵敏地把我的不安传递到孩子那里的，会影响他的正常学习和生活的。我拍拍自己的小心脏，摇摇头自嘲，孩子于母亲，永远是心底最温柔的情感。这星期回来看他似又瘦了些，知他学业繁重，也晓得他已经很努力了。想起他跟我说的“妈妈，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”，看着儿子清秀的脸庞，暖暖的笑容，想着他曾有过的迷茫，我用力地~拥抱了这个大男孩。我知道他是不要我担心。其实，相比成绩来说，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他的健康快乐和坚强。无论结果怎样，作为母亲，不会因分数高低减少对他分毫的爱和支持。只要方向是正确的，未来还有什么可怕的呢。

我把儿子的小屋清了一遍，刹那间，小小的温馨溢开来。窗外，雪还在下，在这个温暖的雪夜，我为亲爱的儿子加油祝福，为千千万万个为追逐理想埋头苦读的莘莘学子加油祝福！

这么好的夜，忽然就毫无睡意，一起去白头吧！

刚好有人滑倒在雪地里了，可是他并不着急起身，而是对着手机大声说话：雪花啤酒？给我留一杯，今夜，不醉不归。

不醉不归？是的，就应该是这四个字。不醉不归，才对得起这雪天的纯粹，何须再去寻问，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

干净动人的夜，雪纷飞。

有寒彻骨，也有雪花香，更有一片童心爱心真心在玉壶。

 

作者简介：

刘耀华，网名画画。喜文学，好诗词，爱读书而读书少，慕自由而不自由。只好准思想去探路，达至心灵的放空。爱生活，敬一切的担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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